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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一大早,睡眼惺忪。樓下的朋友們看電視討論得火熱,不起床也不成了。稍做梳洗即前往享用早餐。穿過民宿的小天井,灰色的天光落在木桌以及盆栽上,就是如此閒適幽靜的古味,吸引我們遠離市區,投宿於金門的西北方。水獺之家只有主人一個,設備儘量精簡,能有早餐享用感激在心頭。甜的鹹的兩種口味的閩式燒餅,配上美味的豆漿,雖然簡單卻是令人滿足。


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主人熱情地在紙張畫上地圖,指出對中共喊話的廢棄播音牆,以及古寧頭大戰慘遭攻擊的西式洋樓。我們著實被其熱心所感動,一行人即開車出發。途中經過三眼井,在地的老人閒坐於周圍,與殺鴨的老婦談天,眼見此景,我們當下決定快快離開,透過車窗眼見此景點即已足夠。


        循著地圖開去,眼前的景物越來越荒蕪,道路越來越小,使人感到不確定。眼見地圖上的軍營已到,卻仍不見主人口中的洋樓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前進。在破舊軍營大門前徘徊一段時間,不見衛兵蹤影,開始懷疑起國軍戰力。只得在雷區附近小心翼翼回車,繼續前進後竟然意外地撞見慘遭砲火的洋樓。斑駁的牆壁上一顆顆彈孔纍纍,對照仍看得出刻意媚洋的窗台樓閣,真是不勝欷噓。當初張燈結彩賓客滿座時,狂飲高粱而滿臉通紅,義氣風發的屋主,怎也料想不到美輪美奐,嬌縱的展示經濟實力的洋樓,會因一場古寧頭大戰而壽終正寢,世界果真無常地無法預料。


牛悠閒地在滿目瘡痍的洋房旁吃著草

        不死心的我們還是決定一闖播音牆,只是不得其門而入。開著租來的休旅車,憑著直覺在過人高的草叢裡鑽,我們坐在車後的人只會吆喝往前往後,手握方向盤的朋友應該是嚇得一身冷汗吧,大家還興致高昂討論萬一誤觸雷區,新聞標題該如何下才是恰當,真懂得找樂子。



        眼前終於又是一片高粱田,我們一顆心總算比較安定。灰矇矇的海就在不遠處,民宿主人說的北山斷崖就在前方,雖然僅僅五層樓高,卻是當初共軍的絕路。古寧頭大戰,被國軍進逼至此的共軍不是跳下斷崖就是舉手投降,如今在斷崖下海灘前則是立滿反登陸的石樁,與孤單的釣客悠閒地望著海潮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空飄起雨來,我們尚未找到播音牆。平原上一棟三層樓高的水泥建築實是可疑,只是怎麼看都不像是一片「牆」。一行人打算放棄離去,獨獨朋友的老婆想要試試運氣,其實我內心也是贊成的,畢竟一路至此怎可輕易放棄。於是一行人撐著傘走在兩旁盡是高梁田的農路上,好似被發財夢惹得發狂的淘金客,走在了無人跡的鄉野間。



        建築物靠海的一面,是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圓孔,可以想見數十支喇叭齊鳴時的震撼力,只是這種傳統傳播方式如今毫無效率,只能任由其荒廢。播音牆的前頭是一片地雷區無法進入,只得仰著頭觀看。我朝著牆壁上的洞以字正腔圓的語氣,試著揣摩當時的對立氣氛下有趣的一面。「親愛的大陸同胞們,自由民主富庶的中華民國正在呼喊著你們,快快拋棄共產主義,加入自由民主的行列吧!」



        在機場接了另外一位朋友後,一群人至八二三砲戰史館參觀。這裡綠草如蔭,整齊的模樣與金門其他處之自然荒涼明顯不同。在館內吹吹冷氣稍做休息,趕走惹人的濕氣與悶熱後,前往成功鍋貼館用午餐。(待續)
        

好像回到小時候記憶的金門明信片






八二三戰史館旁的慰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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